周海婴个展《朝影夕拾》

展览前言

周令飞 王峻


     鲁迅先生的散文集《朝花夕拾》伴随着一代又一代中国的孩子们成长起来,从《藤野先生》到《范爱农》,从《阿长到山海经》到《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自1928年先生的这本小册子发表至今,已经过去了八十一个春秋。时光苒然,当年先生全家照上的那个尚未出襁褓的孩子,也已经度过了八十个寒暑岁月。

     周海婴先生,为世人所知更多的是鲁迅先生的孩子,被笼罩在父亲伟大的光环之下,这样的光环或许过于耀眼,以至于世人竟常常无法看清海婴先生本人,加之海婴先生的低调处世,非人文学科的工作背景,使他和众多的名人之后一样,成为名人“尚还存世”的代号。但是,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父母一样,当我努力去除那耀眼的光芒,审视海婴先生之时,蓦然发现他和无数普普通通的大众一样,为我们竟同样留下的许多值得珍视的人生历程,在这些历程中,他用他的镜头和敏锐地视角,记录下了一个时代的烙印以及众多动人的时代影像。

     海婴先生称自己为“准专业”的摄影爱好者,他自上世纪40年代初开始用镜头捕捉大千世界,他的幼年和青年时代在上海度过,在那个尚且“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代,流连在十里洋场的上海街头,他并没有将视角更多的聚焦在溢彩流光的花花世界上,而是对准了上海平凡百姓的平凡生活,他上海时期的影像涉猎面及其广泛,从市井弄堂到婚娶丧葬,从街头侧影到学校生活,从对突发事件的现场描写到对改朝换代历史事件的侧面记录,海婴先生在他早期为数不多的摄影作品里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平凡但耐人寻味的上海。在这些上海影像中,我们似乎可以感受到海婴先生父亲的影子 – 对于中国的观察和切入从最细微处入手,从最平常处抓住时代的脉动,展现民众生活的悲喜之歌。也许,对于当年20出头的海婴先生来说,这种视角和摄影的态度还是一种直觉的选择,但不经意间,他用比文字更有说服力的影像留下了时代有力的证明。更为重要的是,在海婴先生的这些作品中,我们同样看到了海婴先生心中流淌出的强烈的人文关怀,他对周遭的人,景,物的这种关怀和观照构成了他早年摄影的风格和精神。

     在海婴先生的早期上海影像中,人物的拍摄占有很大的比重,而在对人物的选择上,大量出现在镜头中的有各社会阶层的人物:邻里,亲朋,三教九流,名人名家,街头过客,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他留下了一批上海街头的乞讨者和市井弄堂中孩童的影像。 他用近似于肖像摄影的抓拍手法在户外捕捉人物脸上那些稍纵即逝的表情,而从对这些城市“基础表情”的刻画中,一个城市的风貌和气质被凸现出来,进而使观者深切的感受到那个时代上海城市的呼吸和脉搏。而对于不同阶层孩童的捕捉不仅让我们体察到海婴先生的一颗童心,更让我们于此以“小”见“大”的窥察出当年上海社会巨大的差异与鸿沟。

     在海婴先生的摄影中,上海以丰富的多样性展现出来,既拥有西化洋气的面貌,又存在贫苦困顿的生活,既开放兼容,又根植于传统,特别是一批上海解放前后的影像,让我们看到在巨大社会变化开始时一些细致入微的改变,而这些改变也预示着所有那些先前的影像最终定格成为无法追寻的历史。

     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的小引中写道他对童年少年岁月的感叹:“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时,会在我的眼前一闪烁罢”,耄耋之年海婴先生看到这些他六十年前的影像之时,不知那些旧日的上海影像会不会也让先生闪烁一丝感动和感触?

     至少,这些感触从我心中如湍流般涌起,流淌到那我已无法触摸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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