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摩根

     芭芭拉·摩根（Barbara Morgan，1900—1992）是上个世纪40年代美国最负盛名的女性艺术家之一，尤其她在美术和摄影的多重领域中的贡献，以及在摄影中的多种题材上的拍摄成就，得到了摄影史乃至艺术史的公认。在摄影领域中，芭芭拉·摩根拍摄的那些舞蹈演员和儿童照片，为她赢得了最大的声誉。同时，她也在剪辑摄影和抽象图像上进行了广泛的实践，表现出她对旋律、动作及动态的浓厚兴趣，并且将艺术天赋融会贯通其中。
     摩根出生于美国堪萨斯州布法罗市，长大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一个桃园里。在童年时代她就开始画画，并于1919至1923年学习艺术。在大学时期，她就在美国西岸的艺术团体中展出她的绘画和木刻作品。她还业余学习木偶艺术和舞台灯光，积累了良好的艺术创造的基础。随后摩根在桑·费尔南多中学教艺术，又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教设计、木刻和风景，其间与摄影家兼作家威拉德·摩根结婚。婚后受到丈夫对摄影的影响，并通过丈夫结识了著名的摄影家爱德华·韦斯顿，从而深信摄影艺术是大有作为的，并逐渐开始了对摄影的探索。摩根和她的丈夫在夏天常到美国西南部度假，在那儿，她画画并拍摄沙漠和峭壁残迹。后来，当她能通过一台徕卡相机拍摄美国印第安人的各种舞蹈和典礼仪式时，发现了自己对舞蹈表演中的节奏和韵律有很强的把握能力，这便是她舞蹈摄影的开始，但限于条件，一直没有在这方面得以展开。
     1930年，摩根夫妇搬到纽约市居住。第二年，她开设一个绘画和石印平版印刷室，继续展出她的绘画作品，包括在费拉德尔菲亚的梅隆画廊举办的个人展览。1935年，当她的家庭负担不允许她有太多的时间从事绘画时，她便将摄影作为她的主要创作手段。她先是在莫豪利—纳吉的影响下，在剪辑摄影上投入了不少精力，并且也获得了公认的成就。在后来的几年中，她拍摄并展出了题材很广泛的作品，包括曾尝试运用光线直接在感光纸上成像，并且运用多重曝光手法、负感作用来制作照片。现在我们看到的《城市贝壳》（1938）、《麦迪逊广场的灵魂》（1938）以及《纯净的活力和神经过敏者》（1938）就是她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其梦幻般的造型空间和自由潇洒的表现手法，给人留下了同样梦幻般的感受。
     后来，在看了玛莎·格拉汉姆舞蹈公司的一次演出后，摩根被现代舞蹈吸引住了。在接下来的五年中，她经常在她的摄影室拍摄格拉汉姆和她的演员。在那里她可以控制灯光，可以自由拍摄演员们的姿态——她相信舞蹈摄影需要很好的想象力，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有利于她的发挥。她在1940年的一篇短文中，是这样描述她对舞蹈摄影的观念：“美国人的舞蹈不仅仅是用双脚和身体，甚至涉及到到汽车和飞机。这种对动作和节奏转换的可喜的控制为舞蹈注入了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对于崇尚自由的美国人来说是真实的情感。先锋的舞蹈演员们从现代生活中提炼出个性化的音乐节拍和舞蹈姿势，并把它们融入到美国当代的舞蹈形式中去，而这些都源于他们对空间和运动的热爱。这些身体的动作太令人震撼，也太至关重要了，因此我们不能失去它们。同时由于摄影的天然属性，才使我们有可能捕捉到这些稍纵即逝的动态影像。我已经承担下来了这样一件既耗时费力但是却引人入胜的工作，那就是拍摄舞蹈。”
     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摩根拍摄的玛莎·格拉汉姆的舞蹈照片，于1941年以画册形式出版，获得美国艺术学院的书画奖。其中她所拍摄的玛莎·格拉汉姆舞蹈中最为著名的一幅，就是《玛莎·格拉汉姆》（1940）——几乎每一部摄影史都会提到这幅名作。画面上的格拉汉姆被定格在舞蹈动作的高潮，翩翩的衣裙如同扇面般展开，然而舞蹈家本人却如同进入了梦幻的状态，沉浸在艺术的神秘之中（下图）。摄影家巧妙地将动感的舞蹈和静态的人生哲理思考结合在一起，在充分发挥了艺术的想象力之后，使舞蹈摄影产生了从所未有的独特魅力，让人击节称奇。
     这里，我们再来听听摩根自己是怎么说的：“最初，我追寻的是那种‘瞬间的燃烧’，也就是当精神能量与身体的动作达到完美的和谐统一的颠峰时刻。怎样才能把它表现在底片上？舞蹈演员的表演与摄影对它的表现之间会有一段‘真空时刻’，这很难跨越。……在这样一张‘冠冕堂皇’的、静止的、小小的长方形纸片上，怎样才能表现出那被某种情感所推动的、有如雕塑般的人体的幻想？怎样才能表现出那以某种特定的节奏穿越令人信服的、难忘的、美丽空间的舞动？为了得到一张好的照片，可能得丢掉无数张坏的照片。”
     的确，在丢掉了无数张坏照片之后，摩根终于找到了舞蹈者的灵魂，并且将其大气地定格在画面中。当然，这样的过程是异常艰难的，也正如摄影家所说：“舞蹈摄影中最难的、但也是最具创造性和激动人心的部分并不仅仅是画面的最终结果——朝着‘这张画面究竟应该怎样’的概念的摸索和修整。当一个人观看这些有韵律的舞动时，是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动态，它们会融入到人的一种记忆中——所以舞蹈的这种记忆并不完全是由舞蹈的真实瞬间所组成的。因此，为了表达出舞蹈真正的本质，或者是一位舞者真正的功力，必须进行一种转换，才能使‘瞬间’的舞蹈变成‘永恒’的照片。”
     那么，其中又有什么诀窍呢？也许摩根的回答让你失望了，她很轻松地说：“对此，我并没有什么公式。”艺术家的天赋，也许早就决定了一切。
这以后，摩根到克里特岛、希腊、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和英国做了一次考古旅行。1970年，摩根被选为费拉德尔菲亚艺术博物馆馆士。1975年，她获得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的一笔捐赠，并参加了旧金山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女性摄影”展览。1978年，马凯特大学授予她美术名誉博士学位。鉴于她的艺术成就，《光圈》杂志在1964年出版了一本讨论她作品的专著，摩根与摩根出版社还于1972年出版了一本专著：《芭芭拉·摩根》。
     还是在1940年的那篇短文的结尾，摩根已经将舞蹈摄影上升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最后我想说，我对当代舞蹈演员的拍摄，是把他们作为必须被保存下来的美国人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把这当作诸如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