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o Jianjun摄影作品
我睡着了
鲍建军
崔健有一首歌的歌词唱道:“……其实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没有感觉……”
这是一个失去感觉,不知道如何感知的时代……
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组摄影作品,或是一组观念艺术作品。
当我们看到一组以摄影为表征的作品时,我们通常会不由自主地运用那些我们所熟知的对于这个学科的知识来对作品加以解读,然后再明确地把它归类、定位……我们对于摄影史以及“摄影这门艺术”如此地熟悉,以至于可以清晰地判断一组作品的好坏。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对于这门艺术(或者技术)充足的知识,我们甚至可以确信无疑地认可自己的专业性。
但是,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与这些印在纸上叫作摄影的东西真正发生关系,特别是眼前的这组作品,这组作品的特殊性在于,我把它拿出来放在这里说事,但事实上是拍摄这些照片的一个叫鲍建军的诚恳的人把照片拿出来供我们言说和思考。
严格意义上,鲍建军也曾经是一个优秀的、对自己的创作方向毫无疑虑的“摄影家”,但是,一年前,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拍照片的动机,并怀疑拍照片这件事的意义……再后来,我就看到了这组《我睡着了》……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看得出的建军在这一年里思考了很多问题,他在“如何看待摄影”这个问题上,发生了观念性的转变。他不再认为摄影是件神圣无比的事,他发现举起相机拍照片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难,难得不是拍摄这个行为,而是越来越不知道拍什么了,于是他开始让自己的身躯在缄市里漫无目的地游逛。在游逛中,他发现这个城市里有许多和他一样的“游手好闲”之徒,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状态——睡觉。睡觉对于他们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他们甚至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状态处于一种“我睡着了”的状态。睡觉本来就是个想当然的事嘛,所以他们睡着得也非常地想当然,这样一种无人无我的睡梦可真是一种“境界”,他们已经知道一觉醒来以后,生活原先是什么样子,之后就还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只需要照旧生活就是了。
鲍建军此时也许在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不知道拍什么的时候去彻底放心地睡上一觉,充分体验一下睡觉的乐趣呢?这是一件再简单轻松不过的事,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呢,难道只有在一个叫作“床”的上面和一个叫做“卧室”的地方才能睡觉吗?艺术也一定要搞得那么精深、复杂,另人费解吗?艺术为什么不能像本来的生活那样,不能像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我们这些被叫作“人”的生物,人为地设立了无数的体系(包括艺术),在这个巨大体系中,你要练就一副眼光,穿越重重社会的、观念的、自我的“衣服”,看清楚你自己,看清楚那个叫作“生命”的东西。而重要地东西——却躲在体系之外,它在那个本来的样子里,它就在那儿,它其实离我们并不远,只是我们总看不到它。
策展人:段煜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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